083~蒼蠅

蒼蠅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作者：eluin


　　小菁是個大學生，每天早上都得騎摩托車趕第一堂課。

　　這一天，小菁因為前一個晚上趕報告到凌晨三點，早上起床時，發現已經八點了。她一看鬧鐘，就嚇得從床上跳起來。糟糕，今天早上第一節是大刀張的課，遲到十分鐘就不能進教室了，她已經遲到兩次，再一次就穩被當。

　　僅用五分鐘的時間，就梳洗換裝整理書包完畢，抄起摩托車鑰匙，安全帽隨便地往頭上一罩，油門一催，小菁用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直奔學校。

　　算好了路上的紅綠燈標誌，只要闖一個紅燈，後面的就不會遇到紅燈了。以時速破八十的車速，小菁看準路口沒車，連煞車都沒按地衝過去。

　　突然一輛計程車從路邊駛上路，兩台車斜角用力撞上。

　　碰的一聲，小菁飛出摩托車，狠狠地摔倒在地上。沒有扣好的安全帽完全沒有發揮功用，小菁的後腦在地上撞擊摩擦，整個人意識恍惚地躺在地上，頭上的血汩汩流出。

　　小菁眼睛雖然還睜著，卻只看到周圍的光影閃動，還有好多聲音，她只覺得很痛，後腦又熱又痛，完全沒辦法思考，唯一記得的事，就是趕不上大刀張的課。

　　等到小菁意識恢復的時候，她人已經坐在課堂上。聽到鐘聲響起，大刀張走到她旁邊，嚴肅卻帶點擔心的口氣：以後趕不上我的課，車子不用騎這麼快，快去醫院包紮妳的傷口。這次不記妳了。　說完大刀張轉身離開教室。

　　傻傻地看著同學一個一個離開教室，小菁的好友純純做到小菁前面的位置，看著她擔心地問：妳還好吧？剛剛快被妳嚇死了，全身髒污，衣服後面還有血漬，妳車禍了喔？要不要我陪妳去看醫生？

　　小菁聽到好友的聲音，飛到天外許久的三魂七魄才又回到身體，漸漸地想起剛剛的事。她跟計程車司機對撞，整個人飛出去，後腦跟雙手都受傷，躺在地上昏迷了一小段時間，當救護車來到時，她已經站起身正要牽著勉強還可以騎的摩托車。計程車司機人很好，沒有跟她計較她闖紅燈的事情，也沒有說要索賠前車燈壞掉的費用，還一直問她要不要去醫院。她搖搖頭，說第一堂課很重要，上完課再去醫院。拗不過小菁的堅持，救護車隨車醫護人員，就簡單地幫小菁頭上的傷口包紮，還再三吩咐她一定要去醫院檢查，費用計程車司機說他要付。

　　回想完，小菁知道今天的事是她好運，如果計程車司機堅持要她負責，不管修理汽車要多少錢，她都得付。

　　看著純純還在等她回答，小菁點點頭，純純馬上幫她背背包，在一旁攙扶她到學校的附設醫院。

　　醫生在小菁的頭上縫了五針，還作了些檢查。本來要小菁住院個一天，觀察有沒有腦震盪的情形，小菁卻堅持要回宿舍休息。醫生只好叮嚀小菁一些注意事項，還嚴肅地跟她說，如果有頭昏不舒服的症狀發生，一定回醫院就診。

　　過了幾天，小菁都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，只有手上傷口結痂癢癢的，跟一些烏青仍有些刺痛。她想，應該沒事了吧。

　　週末早晨，小菁在早餐店打工。因為颱風天下大雨的關係，買早餐的客人都外帶全家人的份量，小菁跟老闆老闆娘三個人忙得恨不得多生兩隻手。一直忙到十一點，人終於少了一點，老闆娘閒閒沒事，拿起蒼蠅拍，慢慢地瞄準蒼蠅的落點，然後狠狠地拍下。

　　突然，小菁的手被拍了一下，她嚇了好大一跳，老闆則是在旁邊哈哈大笑說：老婆，妳是在打蒼蠅，還是在打小菁啊？老闆娘嘟嘴回答：當然是打蒼蠅啦，我怎麼知道蒼蠅會停在小菁的手上，一個忍不住就打下去了。

　　看到老闆跟老闆娘的互動很有趣，小菁邊揉自己的手邊笑。

　　老闆娘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轉頭看小菁：妳今天比較不怕燙喔，剛剛的蛋餅掉到妳手上，妳都沒有皺眉欸，我還以為妳已經練就金剛不怕熱之身勒！　

　　老闆冷哼一聲，看著旁邊吐槽：還不知道是哪個笨女人，都已經拿著紙盒還會漏接蛋餅哩！

　　聽到這句話，老闆娘轉身拿蒼蠅拍猛打老闆：還說我，不知道是哪個笨蛋連紙盒也瞄不準，才會掉到小菁的手上。

　　兩個人就這樣開始吵起來。小菁搖搖頭，開始收拾東西，突然發現又一隻蒼蠅停在她的手上。小菁不敢動，低聲叫老闆娘打蒼蠅。

　　啪的一聲，又一隻蒼蠅死在小菁的手上。老闆娘笑著說：蒼蠅好像很喜歡妳的手喔。

　　小菁聳聳肩，繼續收拾東西。

　　過了一個禮拜，又到了週末。

　　早餐店沒有上個禮拜這麼好，小菁三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，老闆看報紙，老闆娘依舊拿著蒼蠅拍要打蒼蠅，小菁則是喝著飲料看外面。

　　突然，小菁的小腿被拍了一下，她嚇了一跳。老闆緩緩抬頭說：老婆，妳怎麼又打小菁了？

　　老闆娘歪頭奇怪地說：我不是故意要打她的腳，只是我趕了那隻蒼蠅很多次，它都會飛回小菁的小腿上，停在同一個位置，不打白不打嘛！

　　小菁只是笑一笑，並沒有說任何話。這個禮拜她發現，蒼蠅會停在她身上不是偶然，也不是因為她身上有什麼味道，即使她洗完澡，還是會有一兩隻蒼蠅在她身邊飛繞。她覺得很怪，心裡有點害怕，卻不知道為什麼，也不想去查為什麼。她一直很不安，感覺不要去查明原因會比較好。

　　又過了一個禮拜，連老闆也發覺事情不太對勁，幾乎店裡所有的蒼蠅都愛停在小菁的身上，即使她在身上塗抹除蟲藥膏，還是不能減少蒼蠅的數量。

　　不得已，老闆叫小菁去廚房後面作廚餘的處理，再站在店裡，別說客人看到小菁周圍的蒼蠅會覺得不衛生，連他自己都會害怕。

　　突然一聲淒厲的尖叫從後門傳出，顧不得做到一半的餐點，老闆跟老闆娘一個箭步衝到後門。一開門，就看到小菁在地上翻滾，全身黑抹抹的，都是活生生的蒼蠅。

　　兩個人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，老闆拿著棉被浸濕，把小菁身上多數的蒼蠅揮趕走之後，立刻裹在小菁身上。

　　匆匆地打烊，老闆老闆娘趕到醫院去，正要問櫃檯護士小菁在哪個病房時，從急診室傳來許多人的尖叫聲。

　　轉頭往急診室的方向一看，許多護士跟醫生像看到鬼似的衝出急診室。

　　老闆攔下一個醫生正問怎麼回事時，卻看到一個黑色身影緩慢地走出急診室，一邊哀嚎，一邊哭著喊救命。老闆娘恐懼地拉著他的袖子說：天啊！那是小菁！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
　　醫生一聽到攔下他的這兩個人知道那個東西是誰，瞪大眼睛，害怕顫抖地說：



那個人已經死很久了，蒼蠅都要在它身上下蛋，那個不是人，不是人......